李璇
工作日的午休時分，90后張雯點開大學室友聊天群，看到室友發(fā)來一個表示“大口吃飯”的表情，她順手點擊“添加到表情”，卻看到這樣一行字：該表情為付費表情，請先購買，這個表情包標價為1元。
張雯此前已添加過300多套表情包，從沒遇到過要付費的情況。這時，室友又發(fā)來同一系列的幾個新表情，張雯沒有多想，買下表情包開始“斗圖”。
不少表情包用戶有著類似的經(jīng)歷。微信表情開放平臺對此回應，“微信表情商店付費表情目前在邀請內測階段，選擇了不同類型和檔位的表情進行測試，是否開放付費表情目前還沒有準確的計劃”。
事實上，微信表情付費內測已開展了一段時間�！拔覀兊淖髡咴�2019年就接到過付費邀請，在我看來，這是對表情包IP化運營方向的一種認可。畢竟，現(xiàn)在表情包創(chuàng)作的門檻越來越低，真人照片添上文字也可以通過審核�！蓖瞥鲞^“長草顏團子”“Gon的旱獺”等表情包的文化創(chuàng)意公司十二棟文化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COO曹潔說。
表情包“小崽子劇場”創(chuàng)作者張聰也在受邀之列，“表情付費后，收入的確要高一些，畢竟贊賞都是一次性的，付費更穩(wěn)定。如果借付費能增加創(chuàng)作者的積極性、提高表情包質量，當然是件好事”。
圍繞微信表情付費展開的討論，讓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又一次浮出水面：作為“社交利器”，表情包究竟有著怎樣的魅力？它到底算不算是一門好生意？在張聰看來，表情包的魅力，正在于捕捉到了生活里常見而又情感細節(jié)豐富的瞬間，“題材基本都來源于日常經(jīng)驗，比如職場會有通勤、加班、開會等場景，如何在這些場景里找到最能引起大家共鳴的那個點，其實觸動自己是第一步”。
畫出適合自己的表情包，是“阿寶寶”系列作者楊盼盼的創(chuàng)作初衷。“2015年我正處于一段戀情之中，希望用表情來傳達情侶那些微妙的情緒，在微信表情商店里搜索了一番，沒有看到想要的表情，就決定自己畫一套。”楊盼盼說。
在楊盼盼看來，除了抒發(fā)情感，表情包還能降低溝通成本，讓社交變得更為順暢，“比如在工作群里表示感謝，如果只說謝謝兩個字，會顯得有點冷淡，發(fā)一個情緒飽滿的鞠躬小人表情，對方就能明白你的意思。說到底，表情包就是為通過屏幕交流的人提供了一個看到‘臉’的機會”。
從受眾角度觀察，表情包市場依然“生機勃勃”。90后鐘超能憑借“乖巧寶寶”表情包收到超過50萬元贊賞收入的新聞，曾為表情包行業(yè)注入一劑“強心針”。對于大部分創(chuàng)作者來說，全職創(chuàng)作、靠表情包收入生活，還只是“看上去很美”。
楊盼盼曾算過一筆賬，“第一套表情拿到了1100元左右的贊賞，第5套時降到了500元，發(fā)送量和下載量也是逐步遞減的狀態(tài)，除了宣傳不夠、用戶基數(shù)少等自身原因外，表情包總量變大、競爭激烈也是重要因素，想靠表情包收入生活，目前還不大現(xiàn)實”。
在張聰看來，表情包行業(yè)有著很明顯的“先發(fā)優(yōu)勢”。“‘小崽子劇場’第一套表情2013年剛在微信公眾號上發(fā)出時，微信表情商店都還沒有上線，用戶不能批量添加表情，要先下載圖片，再一張張導回到微信里，很麻煩�？梢舱驗樽龅帽容^早，相對容易‘出頭’,積累下一批用戶，且有機會接到廣告合作定制等工作，才攢下創(chuàng)業(yè)的‘第一桶金’�！睆埪斦f。
據(jù)張聰介紹，自2016年辭職創(chuàng)業(yè)，在他的收入構成里，表情包贊賞部分一直占比不高，“即便現(xiàn)在廣告商較偏向短視頻推廣，表情包定制收入有所下降，廣告收入依然是最多的，此外還有周邊產(chǎn)品售賣、商場辦展等收入，單靠表情包收入很有限，它本身還不能形成產(chǎn)業(yè)鏈，更像是IP的延伸，起到的是導流作用”。
曹潔用“眼熟”來形容表情包的推廣效果，“從形象到IP,最大的成本是試錯，通過拍一部電影來測試某個形象的價值，失敗概率是很高的，相比之下，表情包量級既輕，傳播又迅速，如果一套表情包能讓一萬個人先對這個形象‘眼熟’,那接下來的IP孵化就好開展了”。從這個意義上說，表情包更像是IP孵化的“前站”。
不過，曹潔也注意到，隨著寵物、明星類表情包數(shù)量漸增，IP類表情包的市場份額也受到一定影響，“市場一直在變化，表情包也有著自己的發(fā)展趨勢，并不完全與IP掛鉤，只能說二者聯(lián)系密切”。
近日，張聰在杭州某商場舉辦了為期一個多月的校園主題線下展覽。“小崽子劇場”的各位“演員”，也從線上轉移到教室、籃球場、教學樓、小吃街等場景。在此之前，張聰已經(jīng)辦過四次職場主題的商場展覽�！斑@種展覽有點像競標，商場方有辦展計劃時，我們就會提交方案去爭取，展覽可以設置作者簽名和周邊銷售環(huán)節(jié)，但需要提前和商場敲定。”張聰說。
如何從眾多表情包里選出適合合作的形象？據(jù)曹潔介紹，主要有三步�！笆䲢澪幕瞄L做的是運營，因此形象原有用戶數(shù)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們更看重形象的識別度、內在價值觀和延伸度(衍生品開發(fā)難度)。公司宣傳部、開發(fā)部、運營部會依據(jù)一套量化標準為形象打分，基本上30-40個形象里才能選出一個來做孵化�！辈軡嵳f。
確定合作后，創(chuàng)意公司會對形象做出立體化的包裝，包括動畫、短視頻、衍生品等形式。
例如，萌力星球與潮玩集市品牌酷樂潮玩合作，推出“萌二”等形象的盲盒產(chǎn)品；十二棟文化基于“Gon的旱獺”等形象IP進行動漫的開發(fā)運營，并且打造了線下娛樂子品牌LLJ夾機占、夾機小占。
“業(yè)內總結過IP孵化的最終形態(tài)，線上是電影，線下是主題公園，各家創(chuàng)意公司基本都在朝這兩個方向開拓，只是階段不同�！辈軡嵳f。
可以想見，從表情包到電影、主題公園，要走的路還很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