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消協(xié)訴辛巴燕窩案開庭在即：索賠八千萬，三大爭議引關注

　　河南消協(xié)訴“辛巴燕窩”案開庭在即。

　　5月7日，澎湃新聞獲悉，河南省消費者協(xié)會就“辛巴燕窩事件”發(fā)起的消費公益民事訴訟將于9日在鄭州中院開庭審理。因疫情影響，該案擬于當天上午9時在線公開審理。

　　澎湃新聞注意到，自去年12月15日鄭州中院正式立案受理河南消協(xié)提起的訴訟以來，關于永久封禁辛巴賬號等訴訟請求是否超出訴訟范疇、此案是否符合民事公益訴訟啟動條件以及訴訟是否會影響已有的退賠進程等問題成為三大爭議話題，這也將是庭審焦點。

　　焦點一：永久封禁賬號是否超出訴訟范疇

　　4月24日，鄭州中院發(fā)布的河南消協(xié)訴“辛巴燕窩事件”開庭公告顯示，辛有志(辛巴)及其持股公司廣州和翊電子商務有限公司與“糖水燕窩”的實際銷售者廣州融昱貿(mào)易有限公司、生產(chǎn)者大洲新燕(廈門)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及北京快手科技有限公司、浙江天貓網(wǎng)絡有限公司為本案的六被告。

　　除了請求判令“退一賠三”高達79714156元的退賠金額之外，本案最大的爭議焦點在于河南消協(xié)請求法院判令北京快手科技有限公司永久封停辛有志以及廣州和翊電子商務有限公司開設的直播間賬號。

　　不過，“辛巴燕窩事件”雖然打著辛巴的標簽，但并非辛有志本人帶貨。根據(jù)廣州市場監(jiān)管部門此前公布的調(diào)查結論，作為涉事直播間的開辦者，廣州和翊電子商務有限公司于2020年9月17日、10月25日，安排主播“時大漂亮”在直播間推廣商品“茗摯碗裝風味即食燕窩”。

　　永久封禁辛巴及其旗下公司開設的所有直播間賬號，這是否合理？一些網(wǎng)友和法律人士提出疑問。河南消協(xié)目前并未公開回應此事，但在起訴書中，河南消協(xié)稱： “辛有志作為快手平臺的頭部主播，擁有大量粉絲和巨大影響力，也是廣州和翊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的實際控制人，事實上也參與了本案直播帶貨銷售，應當承擔相應的連帶退賠責任。”

　　直播賬號作為一種網(wǎng)絡虛擬財產(chǎn)，封禁賬號具有一定的處罰性質，河南消協(xié)請求法院判令永久封禁賬號是否超出此次公益民事訴訟的范疇，有待于法院的認定。

　　焦點二：本案是否符合公益訴訟啟動條件

　　今年1月，河南消協(xié)曾針對本案舉行訴訟情況新聞通報會，稱該案是河南省第一例由消費者協(xié)會組織提起的民事公益訴訟案件。至此，此案是否符合公益訴訟啟動條件成為爭議的第二個焦點。

　　根據(jù)《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規(guī)定，對侵害眾多消費者合法權益的行為，中國消費者協(xié)會以及在省、自治區(qū)、直轄市設立的消費者協(xié)會，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2021年1月1日起施行的《最高法關于審理消費民事公益訴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條也明確規(guī)定了消費民事公益訴訟的適用范圍：對經(jīng)營者侵害眾多不特定消費者合法權益或者具有危及消費者人身、財產(chǎn)安全危險等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提起消費民事公益訴訟的，適用該解釋。

　　此案爭議主要集中在是否存在“不特定消費者”。河南消協(xié)在起訴書中表示，此事件侵害了眾多不特定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對社會公共利益造成了嚴重損害，符合提起消費民事公益訴訟的法定條件。

　　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王維維曾撰文指出，受到損失的消費者實際上通過調(diào)取交易記錄的方式已經(jīng)得到確定，涉案金額明確，屬于消費者眾多但特定的情形，不像諸如虛假廣告等造成的侵害消費者人數(shù)及損失等不明確，所以本案是否適用公益訴訟，其形式要件值得商榷。

　　不過，鄭州中院立案、開庭的兩次公告已經(jīng)確認此案性質為消費民事公益訴訟。所以，“不特定消費者”有可能成為法庭辯論的方向。

　　澎湃新聞注意到，河南消協(xié)訴訟的退賠范圍局限在“辛巴燕窩事件”，即銷售時間有所限定、直播帶貨主體也只限定辛選方。多位明星、主播曾直播推薦此款“糖水燕窩”的行為，以及“糖水燕窩”天貓旗艦店的歷史銷售訂單，并不在此次訴訟范圍。

　　焦點三：訴訟是否會導致退賠進程復雜化

　　除了永久封號是否超出訴訟范疇的爭議，此次訴訟是否會影響到正在進行中的賠付進程也值得關注。

　　2020年10月“辛巴燕窩事件”發(fā)生后，辛選集團于當年11月27日啟動了 “退一賠三”的先行賠付方案。

　　2020年12月23日，廣州市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通報“辛巴燕窩”事件調(diào)查處理情況時，已經(jīng)明確了在本事件中各方的責任，認定涉案商品的銷售主體是廣州融昱貿(mào)易有限公司。

　　2021年6月30日，廣州仲裁委裁定：2020年12月16日以前辛選方面已經(jīng)支付的退賠貨款中，30355459元應由品牌方廣州融昱貿(mào)易有限公司承擔。

　　澎湃新聞注意到，盡管首要責任人、品牌方廣州融昱貿(mào)易有限公司早已于2021年1月被吊銷，但辛選方面還是采取了兜底性賠付舉措。

　　今年1月14日，河南消協(xié)召開“辛巴燕窩事件”公益訴訟新聞通報會后，辛選集團回應稱：至2022年1月14日，辛選公司已向與此事件有關的消費者賠付人民幣共計41439216元，“公司目前能夠聯(lián)系到的、且符合退賠條件的消費者，均已獲得賠付。”目前仍有部分消費者無法獲得退賠的根本原因在于，本次事件中所有消費者均是與商家天貓店鋪直接建立的訂單成交關系，不論是辛巴還是快手，均不掌握消費者相關聯(lián)絡信息。

　　至此，在責任認定清晰、退賠有序的情況之下，河南消協(xié)提出近8000萬的退賠訴求，是否會影響正在進行中的賠付進程，值得關注。

　　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jīng)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李勇堅表示，對于已主動賠付的經(jīng)營者來說，反復追責及其引發(fā)的娛樂化討論，容易忽視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真正內(nèi)容，“如近期河南消協(xié)對辛巴燕窩事件提起公益訴訟，有關事件權責劃分、賠付進程的討論就較少”。

　　澎湃新聞資深記者 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