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客戶端北京1月20日電(記者 任思雨)最近,有一部“土味劇”讓很多觀眾欲罷不能。
“《山海情》?跟《山海經(jīng)》有關(guān)系嗎?”“仿佛我爸媽常追的上世紀戀愛劇!
剛聽到這個劇名時,有人這樣疑惑過。
作為一部扶貧主題劇,它似乎沒什么熱搜潛質(zhì),卻上了熱搜,還讓看過的人直呼真香:“我被西北方言瘋狂洗腦!”“整天為扶貧操碎了心!”“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因為扶貧劇熱淚盈眶!
來源:《山海情》劇照。
這么“糙”的電視劇,好久不見
《山海情》一開篇,就“土”到了極致。
論風(fēng)景,這里只有一望無際的黃土地和山窩窩;看演員,黃軒、張嘉益、閆妮、尤勇智、祖峰、熱依扎、胡明、王莎莎……一個比一個灰頭土臉。
來源:視頻截圖。
故事從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寧夏西海固地區(qū)講起,這里史稱“苦瘠甲天下”,被聯(lián)合國專家評為“最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區(qū)之一”。
村子里,兄弟三人只有一條褲子,誰有事出門了誰才穿;為了一頭驢、一口水窖,爹就能把女兒嫁人。
來源:視頻截圖。
《山海情》的山和海,分別代指寧夏與福建。它講的是在國家扶貧政策引導(dǎo)和福建對口幫扶下,寧夏西海固地區(qū)貧困群眾移民搬遷,克服萬難把“干沙灘”建成“金沙灘”的故事。
剛從農(nóng)校畢業(yè)的馬得福去報道,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勸返自己的老鄉(xiāng):七個涌泉村的吊莊移民戶剛搬到玉泉營,第二天就逃了回來。
所謂吊莊,就是動員大山深處貧困地區(qū)的村民移民到銀川附近的平原,再分一片地讓他們發(fā)展生產(chǎn)、重建家園。
聽上去,要搬遷的目的地玉泉營離著城市、鐵路、國營農(nóng)場更近,一切都很美好?蓪嶋H上,那里還是一片荒涼的戈壁灘,除了沙塵暴一無所有。
逃跑的老鄉(xiāng)們說啥都不肯再去:“一年一場風(fēng),從春刮到冬,大風(fēng)三六九,小風(fēng)天天有”、“給蚊子改善伙食”、“餓得回來直吐酸水,喉嚨芯子都快吐出來了”。
家里再窮,好歹還有幾間屋子遮風(fēng)避雨,但到了那從零開始,要干上多少年才有希望?
來源:視頻截圖。
大人們剛回來,娃娃們又跑了。因為不想頓頓吃洋芋,馬得福的弟弟得寶和幾個村里娃扒火車逃跑,一起跑的還有得福的青梅竹馬李水花,父親為了彩禮,要強迫她嫁到苦水村。
但當苦水村的人兩次打上父親的門,逃婚的水花又哭著回來下跪:“我嫁”。
兩次逃跑,都是因為窮。窮得經(jīng)不起更多折騰,窮得留不下年輕人。“咱再窮,也不能把骨頭窮沒了,是吧!痹诶现痛泶逯魅蔚膸ь^下,第一批吊莊戶前往戈壁灘,開始了新的生活。
原汁原味的方言版,更帶勁
乍一看,《山海情》要講的故事很苦。
但劇里,村民們的生活并非苦大仇深,而是熱熱鬧鬧,每天都有各種雞飛狗跳的段子。
干部到村子里動員扶貧,發(fā)現(xiàn)一批扶貧珍珠雞被偷吃得還剩一只;兒子逃跑了,爹就在村廣播喊:“你給我回來,回來腿給你打斷”;一到村民開大會,吵來吵去就像菜市場……
來源:視頻截圖。
由于西北地區(qū)地域遼闊“十里不同音”,劇組參考了寧夏和西安等各地方言,組合形成了劇中的泛西北話。為了不看字幕的電視觀眾,主創(chuàng)團隊又用10天時間準備了普通話版本。
但觀眾們都說,看《山海情》,還是方言版更帶勁。
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黃土地就著質(zhì)樸的西北話,無論是嘻嘻哈哈還是罵罵咧咧,好像一下子就有了靈魂。
而當郭京飛飾演的福建援寧干部陳金山一出場,燙嘴的福建普通話和西北話一相逢,更是貢獻出無數(shù)笑料:
“老教授很不容易的,奔波在黃河流域zi sha(治沙)。”
“自殺?誰自殺?”
“教授。∧鞘撬娜蝿(wù)。
導(dǎo)演孔笙曾說,在劇本創(chuàng)作階段,他們捕捉到了當年很有意思的一件事:福建人來了以后聽不懂當?shù)卦,當(shù)厝寺牪欢=ㄔ挕K,當年的扶貧工作人員,最先要過的就是語言關(guān)。
扶貧劇,也能讓人“上頭”
過去提起扶貧劇,大家總會覺得太宏大、離現(xiàn)在的生活太遙遠。
制片人侯鴻亮曾說,不同于《大江大河》有近十年的時間發(fā)酵打磨,《山海情》的拍攝著實可以用“時間緊、任務(wù)重”來形容。
但這部趕時間的劇,卻沒有流于表面,劇里的故事和人物,皆有真實背景;金灘村的村民要種蘑菇,劇組就在拍攝現(xiàn)場蓋好了大棚,真的種出了蘑菇。
來源:微博截圖。
也因為接地氣的演繹,好多觀眾成了“金灘蔥的精神蔥民”,每天真情實感地為扶貧工作操心上火:“差一戶不能通電,看得餓著急滴”、“田里來水的時候餓都激動哭咧”、“昨天還為得寶種蘑菇高興,今天就擔(dān)心蘑菇滯銷咋辦”……
有網(wǎng)友說,看《山海情》,真實感受到扶貧、吊莊工作的不易。吊莊戶們摟著娃、趕著羊、拉著全部家當往新家走,半路就遇見沙塵暴,一眼望不到邊的黃沙滾滾而來,幾十秒就足夠絕望。
扶貧干部馬得福每天蹬著自行車到處跑,開荒五年,村里好不容易湊到59戶人家,但偏偏還差一戶才能通電;水站交了錢不放水,他帶著憤怒的村民去討說法;聽說種蘑菇能掙錢,可大家又拿不出搭棚的兩千塊錢……
但同時,它又讓人感到一種熱血,不是爽劇式的快意恩仇,也不是喊口號式的熱情,而是在黃土大地上,人們拼命想要過上好生活的韌勁和生命力。
水花聽父親的話嫁了人,可還沒等過上好日子,丈夫因為水窖塌方成了殘疾人。當馬得福正因為差一戶無法通電焦頭爛額時,只看見有人拖著板車從黃沙坡的盡頭走來……
這個不信命的西北婦女,硬是用板車拉著殘疾的丈夫和年幼的女兒在戈壁灘上走了七天七夜,主動成為金灘村的第六十戶居民。
來源:豆瓣小組截圖。
劇中還有一些細節(jié),也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個陌生的異鄉(xiāng)人死在火車軌道旁,金灘村的村民自掏腰包打了口棺材,厚葬這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附近的村民也紛紛趕來,送葬的隊伍越來越長,這群來自各個村子的新移民與原住戶,因為樸素的善意走到了一起。
在《山海情》前幾集里,常出現(xiàn)的一個詞是“未來”。
村民說:“未來這個好,未來那個好,未來是啥嘛,未來就是還沒有來嘛。啥時候能來,誰又能知道呢?”老支書說:“有奔頭那就不算苦,沒奔頭那才叫真滴苦!
聽到“塞上江南”、東西部合作政策,馬得福激動地兩眼放光:“那未來真滴來咧!”
受益于福建和寧夏的扶貧協(xié)作,6萬多名曾經(jīng)生活在西海固貧困山區(qū)的農(nóng)民陸續(xù)從大山搬遷到閩寧鎮(zhèn),走上了脫貧致富路。2020年11月16日,西海固地區(qū)全部“摘帽”,歷史性告別絕對貧困。
在這片一無所有的土地上,扶貧干部和村民們就是靠著對好生活的盼頭,翻過一個溝,再過一個坎,讓不可能的未來一點兒一點兒變成了現(xiàn)實。
來源:《航拍中國》視頻截圖。
去年5月,《山海情》劇本策劃、全國政協(xié)委員高滿堂談到主旋律創(chuàng)作時說,好的主旋律作品,一定是先有意思,再有意義,而不是很有意義沒有意思。
“主旋律電視劇要是都像這樣,那我愿意通過電視劇來了解我們是如何走到這個時代的。 ”有網(wǎng)友評論道。(完)